地山是我的最好的朋友。以他的對種種學問好知喜問的態度,以他的對生活各方面感到的趣味,以他的對朋友的提攜輔導的熱誠,以他的對金錢利益的淡薄,他絕不像個短壽的人。
每逢當我看見他的笑臉,握住他的柔軟而戴着一個翡翠戒指的手,或聽到他滔滔不斷地講説學問或故事的時候,我總會感到他必能活到八九十歲,而且相信若活到八九十歲,他必定還能像年輕的時候那樣有説有笑,還能那樣説幹什麼就幹什麼,永不駁回朋友的要求,或給朋友一點難堪。
地山竟自會死了——才將快到五十的邊兒上吧。